第十一章 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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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常乐寺作案现场发现可疑的WAL汽车吊轮胎印,嫌疑犯的范围无形中大大缩小了。
K201型汽车吊的前部有两根轴四个轮子,后面有两根轴八个轮子,这是它最明显的特征,WAL的车来过常乐寺这一点是不会错的。现在的问题是要尽快找到汽车吊的目击者,对于侦察总部来说,仅仅靠一封匿名信作证据是不充分的。
因此,警方出动了一百多名便衣,四处探听,企图找到十六日傍晚在现场或距WAL日本分公司关西办事处之间的一点五公里公路上见到汽车吊的人。
“通知担任汽车吊驾驶员的美国人琼斯·普雷顿到警察署来,我们要向他了解有关情况。”加能对舟木说。
“对!这种时候就是看看他如何反应也是有意义的。”舟木赞成加能的提议。他立刻就给办事处的营业主任代理河田打电话。普雷顿这个名字就是从河田那里听到的。
河田的回答却令舟木大吃一惊。
“……我当时已经告诉你了,普雷顿先生当天绝对没有驾驶汽车吊。恐怕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他如不答应,我们就根据法律手续传讯他。”舟木忍住怒火,向河田表示了坚决要普雷顿作正面回答的态度。
“我们这里的行车日志没作任何记载,何况车上没有任何污痕!”
见鬼!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只要对他们有利,WAL任何时候都能做到这一点。混蛋!舟木几乎要怒骂起来。不过,他还是竭尽全力在控制自己。
“反正您先把普雷顿叫来接电话再说。他会日语吗?”
“会日语。不过他来不了,现在他已……”
“怎么啦,他病了?”
“他已到东京去了。”
“什么?!”
“他的儿子萨姆鲁·普雷顿死在东京了。他去那里安排后事,估计两、三天内不会回来。”
本人不在可没法啊。舟木感到有一种微妙的阴影在笼罩着。
“您还不知道这事吗?是在东京地袋区发生的事情。那个美国青年贴着阳光八十层超高层大楼的墙壁往上爬,后来坠落致死。他就是普雷顿的儿子萨姆鲁啊!”
“啊!是这样。”舟木好不容易才把外国人的名字和报刊上的新闻联系起来。
舟木看过那一笔带过的消息,并且他还依稀记得不久之前刚刚发生过一起一个日本人只身攀登新宿住友大厦的事件。这个萨姆鲁也许就是喜爱冒险的家伙吧。
据说,攀登大楼的墙壁这种事在纽约是屡见不鲜的,美国称得上是货真价实的冒险。普雷顿的儿子定是想征服日本的超高层大楼。可是这个鲁莽家伙的死竟和常乐寺惨案有瓜葛,这是舟木万万没想到的。
“竟有这种事,我几乎疏忽了。”舟木说。
“所以,普雷顿先生正为儿子的死无限悲伤哩!”河田好象在趁机发挥。
“明白了。那么以后再联系。”舟木说完就挂上电话。
这时,加能警部来到舟木的旁边,听到琼斯·普雷顿的近况后,慢慢地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看来是件麻烦事啊!池袋发生的登楼事件怎么会和这里的案件有直接关系呢?问问东京方面的情况吧。”加能嘟哝着,随手抓起电话。
他接通了所辖署,申明了案情,负责处理萨姆鲁一案的前川警部和他对上了话。
“……嗯,情况就是刚才介绍的这些。因此,我们想传讯普雷顿,他现在正在东京吧。”
“不,已不在了。”前川警部用清晰的声音回答了加能。“那爬楼青年的动机很简单,他并没有非法侵入建筑物的行为。不过,好象是服用过兴奋剂之类药物后才去攀大楼冒险的,这里面有很多疑点。”
加能叹了口气。东京方面常常以他们掌握的材料来作为交换这边案情的条件。
接着,前川对加能说出那件令人费解的事。
“……死者身上的运动衣中有一奇怪的小纸片。上面记载着《方丈记》,就是鸭长明所作的《方丈记》的一部分。据说死者本人并不懂日语,可他为什么要带上这小纸片呢?真是令人莫名其妙。”
前川的话引起了加能的一点兴趣,不过,只是稍微活跃一下气氛的题外话。因为他觉得常乐寺发生的案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方丈记》有什么联系。
2
十七日下午。强烈的阳光直射地面,天空中飘浮着朵朵白云,一阵阵热气扑面而来,真正的夏天到了。
由于琼斯·普雷顿不在公司,只得暂且中止对他的调查,目标转向卡车司机佐仓茂。
被警察总部传讯的佐仓茂是个戴眼镜的男子,约三十一岁。由于阳光辐射过多,他皮肤显得稍黑,但却掩饰不住那机敏狡猾的神态。一年前他就在WAL所辖的札幌办事处工作过。
加能警部首先询问了佐仓的工作情况,佐仓茂只说自己是所内的兼职警备员和卡车驾驶员,至于具体的活儿,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十三日夜晚,你在什么地方?”
“那天晚上我在所内值班室和一名叫白井的警备员下棋,一直玩到十二点以后。”佐仓茂好象早已准备好了似的对答如流。
这段说明自己不在现场的证言还得与白井这人对质一下。
“那天晚上你值夜班?”
“是的。”
“普雷顿那天在干什么?”加能一下子想到那个美国人。
“也许那天他在宿舍,他没来值班室。”
“那么,你已经肯定了,那天晚上你们两人是没有驾驶汽车吊和卡车外出的罗?”
“是的,绝对没有。你为什么关心这事?”
“这件事关系到常乐寺的杀人案。有人亲眼看到你们公司的车。”
“一定是看花了眼。”佐仓茂薄薄的嘴唇上掠过一丝蔑笑,表现出他对警察的轻视。
“不,不会错的。因为在那里发现了你们公司的汽车轮胎印,即使不是你开的车,但总归有人把车开到了那里,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真是莫名其妙,根本就没那回事。”
“如果你始终不承认,我们将采取强制性搜查。”
“那么请你回答,我为什么非要杀死那女人不可?”
“前几天,航空公司的飞机从空中失落下一件物品,掉在常乐寺附近。你们的任务就是秘密地将那东西收回来,因而你们驱车前往。不凑巧的是,这个秘密被菊川容子发现了,为了不走漏风声,你们就杀死了她,难道不是这样吗?”
“完全是误解,绝没有那种事。”
“假如我们对你们所进行彻底地搜查,一定可以找到被你们收回的那部分物件。同时,我们正在和大阪机场联系,那架出了故障的飞机就会很快水落石出的。那时你就陷入被动的地位了,明白吗?”
加能一语点破实质,无疑给对方心理上以一种无形的压力。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好哇!那么你知道普鲁顿的儿子萨姆鲁这人吗?”
“知道。”加能突然转换话题,佐仓倒显得很坦率。
“他以前在你们办事处里住过吗?”
“以前住过。不过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后来他就一个人到东京去了。”
“他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
“七月初。不过我听说他因一个事故死去了。”
“是在东京的池袋区死的。”
加能警部突然提起普雷顿儿子的事情,可是佐仓茂毫不动声色,表情尚未发生陡变,看来普雷顿儿子的死不象与常乐寺案件有直接关系,加能初步这样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