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两代英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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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曼曼恨声说道:“他倒真会自我陶醉!”
    甘晓星失笑说道:“洪老婆婆,你不要以为万俟英会对你们‘血纛三凶’,有何忌惮,他曾夸过狂言,说是总有一天,要请你们让位,由他来执掌符令,继为血纛宗主!”
    这几句话儿,宛如火上加油,把位“血影神妪”洪曼曼,气得全身发抖!
    皇甫端与司空蕙,则觉得甘晓星委实应对巧妙,口舌伶俐,只用了轻飘飘的几句冷言冷语,便把“夺命三郎”万俟英,送入了万劫不复的“阿鼻地狱”!
    洪曼曼听了甘晓星的话,气得全身发抖,少顷,略定心神,狞笑说道:“好,为了看看逆徒万俟英怎样在人前得意,我也走趟‘岷山’,参与‘两代英雄会’便了!”
    甘晓星微笑说道:“这样才对,老婆婆若能当着举世群雄,把万俟英亲加处置,方足以洗刷血纛一派的门户之羞,也对我皇甫兄有所交代!”
    洪曼曼黯然一叹,红袍扬处,身形立转,一面收回那血色奇形小旗,一面仍向来路峭壁之上.电疾纵去。
    皇甫端目送洪曼曼背影,脸上神色微变,仿佛有所思忖。
    甘晓星微笑叫道:“皇甫兄,你在想些什么”
    皇甫端目光一闪,含笑说道:“久闻‘血纛三凶’之名,震撼江湖,但今日见了这位‘血影神姬’洪曼曼时,觉得她并不太坏!”
    甘晓星笑道:“一来,天下事攒不过一个‘理’字,‘夺命三郎’万俟英冒用你的名号,无恶不为,杀师背祖自使洪曼曼等对他恨极.对你愧甚!二来,他们是叫‘血纛三凶’,不是叫‘血纛三恶’,‘凶’字只包括凶暴骄残,却比那包含刁狡的‘恶’字,尚稍高一筹,更何况,既为一派宗主,总也应该有些领袖群伦的不俗风度!”
    司空蕙旁笑道:“尤其今日这洪曼曼先曾说过纵火把端哥哥与‘铁面天曹’独孤奇,一同烧死之语,后来得悉事实,知道还有一位‘神箫秀士’诸葛尊所扮的‘第三皇甫端’,从中作怪,越发难以为情……”
    甘晓星目光一闪,转过话题,含笑说道:“如今中秋即届,‘岷山’也不太远,就是一场总结恩仇的‘两代英雄会’,业已摆在面前,我们似平该对一桩重要事儿,商议商议!”
    皇甫端问道:“甘兄所指的是什么重要事儿?”
    甘晓星道:“皇甫兄你想不想当着举世武林人物,和那‘夺命三郎’万俟英,把恩怨是非,了结了结?”
    皇甫端俊目闪光,扬眉答道:“当然如此,这是我生平第一大愿!”
    甘晓星微笑说道:“皇甫兄既欲与万俟英了断恩仇,辨清是非,便应该易容与会!否则,那位‘夺命三郎’,到底做贼心虚,他见了又有一位‘七绝玉龙’皇甫端出现于‘两代英雄会’时,可能会生疑胆怯,来个雄心尽淡地,悄悄溜走,这样一来,冥冥鸿飞,弋人何慕!皇甫兄难免所愿不酬,终身抱憾!”
    皇甫端瞿然说道:“甘兄的这种建议,确有相当见地,我应该改扮一下,在赴会之初,不要露出本来面目!”
    司空蕙笑道:“这事不难,我记得我们在‘幕阜山’初遇之时,你便是另外一副模样。”
    皇甫端点头笑道:“好,我如今便恢复昔日的模样便了!”
    一面说话,一面便取出他六师叔“括苍紫裘生”上官渊所赠两副精巧人皮面具中,比较年轻的那副戴在脸上。
    甘晓星见皇甫端改扮已毕,转过头来,对司空蕙微笑说道:“司空姊姊,皇甫兄业已风神迥异,如今轮到你来动动手了!”
    司空蕙讶然问道:“我也需要改扮吗?”
    甘晓星点头笑道:“当然需要,司空姊姊不要忘了你与那位‘夺命三郎’万俟英所扮的‘第二皇甫端’,曾有一度交往,他若看见‘慧心玉女’司空蕙,翩然光降,一来心内惭惶,二来恐怕你看破他的秘密,三来更可能对与你在一起的人物,发生怀疑,或将有甚变化?”
    司空蕙想了一想,点头笑道:“甘兄顾虑周详,令人钦佩,但我不必戴甚人皮面具,只来个女扮男装,郡万俟英大概就不会认出我了!”
    说话之间,司空蕙业已改换了一副儒生装束,从密树以后缓步走出。
    甘晓星目光注处,失声喝彩赞道:“好一位美男子,俏丈夫,儒雅中,兼蕴风流,风流中,兼蕴英武,我若是位巾帼女流,真情愿不嫁‘七绝玉龙’皇甫端,而嫁给这位西贝司空公子!”
    司空蕙白了甘晓星一眼,娇笑说道:“多谢甘兄,你这几句话儿,使我诱发灵机,想出了个极为恰当的临时名字!”
    甘晓星笑道:“司空姊姊被我诱发了什么灵机?想改为什么称谓?”
    司空慧微笑答道:“灵机是由你那句‘西贝司空公子’而起,我想暂时改叫司空贝吧!”
    甘晓星眼珠微转,含笑说道:“司空贝之名,确实不坏!但若改成‘皇甫贝’,便语涉双关,更贴切一些!”
    司空蕙向甘晓星看了一眼,惑然问道:“甘兄,为什么‘皇甫贝’会比‘司空贝’更为贴切?”
    甘晓星笑道:“皇甫兄自从在‘幕阜山’中,与你结识之后,便神魂颠倒,旦夕相思!无论是古塔被焚,秘洞救女,‘金天观’遭诬,‘屠龙谷’涉险等任何惊心荡魄之际,心目中所念念不忘的,均是你这位黄衣长发女郎,对于其他女孩儿,即令情比海深,貌似花艳,他也不屑一顾!故而,小弟才觉得”皇甫贝’之名,较为贴切,皇甫兄决不会不承认司空姊姊是他的心肝宝贝呢!”
    这一番话儿,听得司空蕙虽然玉颊飞红,娇羞不胜,但芳心之中,却也极为甜密地,熨帖万分!
    皇甫端则木然呆立,一语不发,两道眼光,在茫茫之中,更带着惊疑成分,好似业已进入了沉思境界。
    甘晓星看了他一眼,忽然神色微变,拉着司空蕙的手儿,走过一旁,向她低声说道:“司空姊姊,你和皇甫兄,慢慢走来,我有事儿,先行一步,到前面那座高峰脚下等候你们。”
    司空蕙虽觉甘晓星拉着自己手儿之举,似乎稍违礼教,但一为彼此投缘,业已情如兄妹,二来武林人物,不像俗儿女,那等规范谨严,遂随他走过一旁,未加挣扎拒绝。
    如今听他有事先行,正欲询问是何要事,甘晓星已在话完以后,立即转身驰去,行动间,极为轻灵迅捷,显然功力绝高,并不比自己和皇甫端差了多少。
    司空蕙方在目送甘晓星,并对他武功造诣,暗暗赞美之际,忽然想起皇甫端怎么毫无声息?遂颇为奇诧地,回头看去!
    这时,皇甫端仍自目光茫然地,陷入沉思状态!
    司空蕙大感惊奇,一面缓步走过,一面向皇甫端含笑叫道:“端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这一声“端哥哥”把皇甫端叫得目光一亮.颇为奇异地流露出一片喜悦,但不住扫视四周的一双俊目之内,却又充满泪光!
    司空蕙猜出他举目四顾,含笑说道:“端哥哥,你是找甘晓星兄吗?他说他忽有要事,先行一步,在前面等待我们!”
    皇甫端闻言,全身一震,急急问道:“蕙妹,他是往什么方向走的?在什么地方相待?”
    司空蕙伸手向前一指,娇笑答道:“你急什么?甘兄就在前面那座高峰脚下,等候……”
    皇甫端不等司空蕙把话讲完,便自皱眉叫道:“蕙妹,快和我追!”
    语音甫落,他那俊挺矫捷身影,业已宛若游龙,闪出了五六丈外!
    司空蕙好生惊奇,只得也自提气飞身,紧随在皇甫端的左右,一同疾驰而去!
    常言道:“望山跑死马”,前面那座高峰,看来峻拔雄伟,好似就在眼前,其实并不在近,足有三四十里光景!
    皇甫端等风驰电掣般,赶到峰脚之下,哪里有甘晓星的丝毫踪影?
    他长叹一声,愁锁双眉,好似满怀抑郁,无法发泄地,猛挥右掌!
    “砰”然巨震起处,一块斗大山石,硬被皇甫端的强劲掌力,生生击碎,飞散了一天石雨!
    司空蕙因皇甫端素极沉着稳重,如今神色表现,竟这等浮躁失宁,自然觉得好生诧异!
    但她不便追问,只是语音平和地,微笑说道:“端哥哥,是否有甚急事,要找甘兄?或许我们走得太快,赶在他的前面,且在此等待片刻如何?”
    皇甫端摇头叹道:“他哪里会在此等待我们,早已冥冥鸿飞,泯然无迹,却教我海角天涯,如何寻得着呢?”
    司空蕙讶然问道:“听你这样说法,甘晓星兄竟是饰词而遁,故意和我们分开的了!”
    皇甫端黠然点头,司空蕙蹙眉又道:“这是什么原因?彼此虽是新交,情如旧友,上官六叔还要我负责给他成就一桩美满姻缘的呢!”
    皇甫端叹道:“关于此事,蕙妹固然是聪明一切,懵懂一时,我则更成了个大大笨蛋!”
    司空蕙越发惊奇,讶然问道:“端哥哥,你说话怎么隐隐约约,弄得我糊涂进顶,莫明其妙?”
    皇甫端苦笑说蕙妹,你记不记得甘晓星兄,对我所说话儿?”
    司空蕙道:“他所说话儿甚多,你指的是哪几句呢?”
    皇甫端长叹一声说道:“他有没有说过我无论是在古塔被焚,秘洞救友,‘金天观’遭诬,‘屠龙谷’涉险等惊心荡魄之际,心目中所念念不忘的,均是你这位黄衣长发女郎?”
    司空蕙点头答道:“他不但确曾如此说过,并说你对于其他女孩儿,纵然情比海深,貌似花艳,也不屑一顾!这位仁兄,委实菩颂善祷,舌粲莲花,听得我心中好不安慰高兴!”
    皇甫端叹道:“这是强烈对比,你心中好不安慰高兴,他心中却好不悲凄欲绝!”
    司空蕙秀眉深蹙,目注皇甫端,失声问道:“端哥哥,请说明白一些,你好像话中有话?”
    皇甫端未答司空蕙所问,忽似情绪激动地,无法再加控制,俊目中所蕴泪水,竟自垂腮而落!
    司空蕙深知皇甫端的英雄性格,并懂得除了遇上莫大伤心之事,则英雄泪珠,决不轻弹!故而见状以下,赶紧向皇甫端安慰说道:“端哥哥,你不要着急,若是有甚不方便时,便不对我说明,也无所谓!”
    皇甫端一面举袖拭泪,一面叹道:“蕙妹又错会意了,我不是有何不便明言之事,被你逼问得窘急流泪,而是心中过分感动而已!少时你听我说明以后,包管你也会珠泪盈颊的呢!”
    司空蕙“哦”了一声。寻块洁净青石坐下,井把皇甫端拉得坐在自己身边,微笑说道:“既然如此,就请端哥哥把其中玄妙,说给我听。”
    皇甫端凄然说道:“譬如我和你去往‘冰心后洞’,探着你姊姊司空仙子所遗法体之事,会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司空蕙摇头答道:“此事只有我们俩人参与,其他人怎会得知?”
    皇甫端叹道:“蕙妹不妨以此类推,那位甘晓星兄,怎会不单知道我古塔被焚,秘洞救友,‘金天观,遭诬,‘屠龙谷’涉险等事,并知道我在各种艰危险困之中,仍朝夕相思,时时以你为念呢?”
    司空蕙被皇甫端一言提醒,失声说道:“对呀!这些事儿,尤其是你在当时的内心情绪,应该只有你和陶敏姊姊俩人知道!甘晓星如何晓得?”
    皇甫端叹道:“蕙妹,你再想想,他言语之中,对于我们暨陶敏的婚姻之事,是如何立论?怎样看法?”
    司空蕙秀眉一扬,突然双手抓紧皇甫端肩头,神情极度震惊地,失声叫道:“端哥哥,你这是怎么说话?那位甘晓星兄,总不会是我陶敏姊姊所扮的吧?”
    皇甫端俊目之中,泪光又转,长叹答道:“怎么不是?想不到我欲海角天涯相访之人,就在跟前!
    但那位眼前之人,如今却又天涯海角!”
    司空蕙顿足叫道:“端哥哥,你怎么如此冥顽不灵?好像是块无知朽木!我陶敏姊姊伴你随行数千里,朝偎夕倚,耳鬓厮磨,对你恩情似海,怎在区区小别之后,便会陌若路人?我因与她一面未见,素昧生平,一时无法识破机关,犹有可说,你为何也辨不出她半点声音笑貌?直等她在言语间,露出显明破绽,才为时太迟地,恍然大悟呢?”
    皇甫端苦笑答道:“蕙妹骂得太对,但她易容之术,委实太高,不仅女扮男装,形貌已异,便连语音方面,也竟矜持得未露丝毫痕迹!故而我虽偶然发觉他举措神情,似曾相识?却也决想不到甘晓星就是陶敏!”
    司空蕙“呀”了一声,凄然说道:“我们真是粗心大意,‘甘晓星’分明是‘甘小星’的谐音,也就是‘甘为小星’之意,这位姊姊,宽宏谦让,德容并绝,真使我佩服万分,也感激万分……”
    说到此处,司空蕙果如皇甫端所料,芳心凄楚,热泪难禁,一连串的断线珍珠,顺腮而滴!
    皇甫端本是满腹相思,情愁如海,但见了司空蕙这一泪落如泉,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司空蕙忽然破涕为笑叫道:“端哥哥,我觉得陶姊姊对你情义深重,她不会不关心你雪耻复仇,暨争取‘第二代武林至尊’的荣誉等事,仍必赶赴‘岷山’,参与盛会,只不过可能是个另外一个容貌出现,不再是甘晓星的奕奕风神而已!”
    皇甫端点头说道:“蕙妹想得有理,我们在‘两代英雄会’上,务必特别留神,不要让她再金蝉脱壳,故弄狡狯!”
    司空蕙拭去了满颊泪痕,含笑说道;“我理会得,这一次我已经对我陶姊姊,歉疚万分,再与她相遇之时,哪里还会再蹈覆辙?”
    两人计议一番,立即赶赴“岷山”,参与“岷山双怪”所召开的“两代英雄会”。
    “两代英雄会”会场便设在“白骨潭”边,连盖了不少清舍,招徕来自宇内各处的与会武林人物,连“较技台”也设在“白骨潭”上,是一座坚固浮台,面积甚广!
    皇甫端与司空蕙,是于八月十四,便到“岷山”,并立即前往白骨潭边,投宿宾馆。
    他们早来一日的原故,是想看看当地情况,并寻找陶敏,诸葛红,暨万俟英等人踪迹。
    皇甫端所用化名,仍是他以前曾经用过的上官悲。
    司空慧则因“皇甫”或“司空”之姓,均容易引人注意,遂索性化名施贝。
    因为“上官悲”与“施贝”,均非知名好手,两人又未报出师承,自然未为“岷山双怪”手下看重,只把他们安置在寻常人物所居的普通宾馆之内!
    皇甫端仔细留神,注视所寻人物,却均无发现,甚至连“血泪七友”兄妹,也都一个未到。
    司空蕙见他满面失望神情,便微笑说道:“端哥哥不要着急,你看如今井未有多少重要人物赶到,我们所寻之人,也大概要在明日才会来此!”
    皇甫端苦笑点头,但目光扫处,忽然跟中一亮,向司空蕙低声道:“蕙妹你看,远远那位身着青衫,在‘白骨潭’边,负手闲步之人,便是我五师叔,‘雁荡青衫客’罗傲秋呢!”
    司空蕙目光微注,含笑说道:“他大概刚来不久,否则不会先前未见,端哥哥是不是想去见见他呢?”
    皇甫端叹道:“我当然想见罗五师叔,但又有点怕去见他!因为不知他曾否与上官师叔会面?知不知道我今含冤内幕,已告清白!”
    司空蕙嫣然笑道:“这事还不容易,你且留在此处,让我先去向你罗师叔,探探他的口气!”
    皇甫端闻言,方一点头,司空蕙已自飘然举步,向“雁荡青衫客”罗傲秋,缓缓走去。
    罗傲秋负手闲眺,忽见一位俊逸潇洒的年少书生,缓步走来,也在身边徘徊,遂微笑说道:“这‘岷山’景色,确实不错……”
    司空蕙秀眉微挑,接口笑道:“岷山’景色,虽然尚佳,但比起‘雁蔼’风光,总少了些清幽灵秀之致!”
    罗傲秋见她人品既佳,谈吐又颇不俗,更一开口就提到“雁荡”,便“哦”了一声,笑道:“老弟认识我吗?”
    司空蕙躬身答道:“罗前辈血泪丹心,名重武林,真所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了!”
    何人不爱奉承?何况司空蕙刚才说的这几句话儿,更奉承得极为妥当,好像极力令人过瘾!
    罗傲秋对司空蕙添了几分好感,含笑问道:“老弟怎样称谓?”
    司空蕙躬身答道:“晚辈姓施,单名一个贝字。”
    罗傲秋目光微注,点头问道:“施老弟英姿秀发,精华内敛,分明具有一身上乘武功,火候并颇为老到!尊师定是哪位绝世高人的了?”
    司空蕙本想推说无甚师傅,但因这位“雁苗青衫客”罗傲秋的眼力太高,一见面便看出自己火候程度,遂只好换了一种打算,摇了摇头,陪笑答道:“晚辈的恩师,早已封剑归隐,不涉江湖恩怨,并不许我在任何情况之下,说出他老人家的昔日名号,故请罗前辈曲加原有……”
    罗傲秋点头微笑,接口叹道:“令师如此胸襟恬淡,视名利若浮云,才真正是世外高人,倘若像我这等镇日为红尘锁事所羁,便属俗客!”
    司空蕙含笑说道:“这是罗前辈自谦之词,未可一概而论!晚辈觉得凡屑啸傲烟霞,归隐世外之人,必应在独善其身之前,先行兼善天下,成就不少功德,才不至对一身艺业,有所辜负!否则!倘若武林好手,一齐高蹈自隐,岂不令凶邪恶煞,蜂起横行,良善之人,凭谁佑护?”
    罗傲秋越听越对她欣赏,含笑赞道:“施老弟见识卓越,你对于争取‘两代武林至尊’的荣衔,可能有希望呢!”
    司空蕙抱拳笑道:“多蒙罗前辈谬加奖饰,但晚辈此来,无意争尊,只是观光盛会而已!”
    罗傲秋“咦”了一声,目注司空蕙,愕然问道:“施老弟为何前后言语矛盾?你不是认为年轻人应有进取雄心,蓬勃朝气,创造一番事业的吗?”
    司空蕙一步步地,把话儿转入正题,含笑答道:“罗前辈见责得是,但晚辈非无进取雄心,只因珠玉当前,自知匪敌!”
    罗傲秋扬眉问道:“谁是珠玉?照我看来,当世武林中,能够绝对强过施老弟的第二代杰出人物,还未必有呢!”
    司空蕙笑道:“晚辈对于其他第二代武林人物,确尚不自菲薄!但对于罗前辈的令师侄,‘七绝玉龙’皇甫端兄,却钦佩万分,自知烛火秋萤,绝难与中天皓月,争辉并亮!”
    罗傲秋摇头叹道:“施老弟有所不知,我那皇甫师侄,若论资质,确属罕世奇材,可以说是足能与你并称为仙露明珠,精金美玉!但他魔劫太多,还未必准能赶来,参与这场:两代英雄会’呢!”
    司空蕙听罗傲秋如此说法.已知道这位“雁荡青衫客”,尚未与“括苍紫裘生”上官渊会面,并对皇甫端业已冤情得雪之事,无所知悉!
    她想到此处,遂向罗傲秋含笑说道:“罗前辈能否移至晚辈借居之处,我引介一人,与罗前辈相见,此人对于皇甫端兄的一切有关要事,知晓得颇详细呢!”
    罗傲秋闻言大喜,遂立随司空蕙一同走去!
    皇甫端隐身暗处,见司空蕙与罗五师叔谈了片刻之后,忽然一同走来,不禁心中怙啜,猜不透司空蕙的这种举措,是何用意?
    司空蕙把罗傲秋请进所居精舍之内落座,便退出室外,寻着皇甫端,告知罗傲秋尚未与上官渊见面,也未与万俟英所扮皇甫端一齐来此。
    皇甫端听完问道:“蕙妹把罗五师叔请来则甚?是要我此时便对他老人家,揭明本相吗?”
    司空蕙点头说道:“你七位师叔,谁不为了你负屈含冤之事,朝夕悬忧?应该使罗师叔早些释念才对!”
    皇甫端长叹一声,俊目中泪光潸潸,情绪颇为激动!
    司空蕙继续说道:“何况假皇甫端明日定会出场,除了上官师叔以外,也应该再有一位明了内情之人,方较稳妥!你把真相禀明之后,罗师叔洞悉利害,无论对于何事,均只会有利,不会有弊的呢!”
    皇甫端连连点头,遂随同司空蕙,进入静室,一见罗傲秋,便即拜倒在地!
    罗傲秋尚自愕然,赶紧伸手相搀,并含笑说道:“老弟太谦,何必行此大礼?”
    皇甫端自从“娄山”含冤以来,便未与七位师长亲近,如今感情激动得泪落如泉,悲声叫道:“五师叔,你所赠‘玉带盘龙剑’,尚在我腰间佩用,难道就真认不出端儿了吗?”
    罗傲秋大吃一惊,不禁喜出望外,赶紧扶起皇甫端,命他细述别来经过。
    直等皇甫端把所有情事,完全禀报之后,罗傲秋方失声叹道:“端儿,这便叫福善祸淫,天道不爽,若非你巧救‘老游魂’,结识了当世武林中的第一奇人,‘神箫秀士’诸葛尊,则所负奇冤,还不知是否能够彻底昭雪?”
    说到此处,又向司空蕙微笑说道:“原来司空姑娘,就是‘冰心仙子’司空兰的胞妹,难怪我见得你气宇高绝,火候极纯,弄不清是哪位旷世奇人的门下高足?”
    司空蕙玉颊微赦,赧然笑道:“司空蕙狂妄失敬,罗师叔不怪我吗?”
    罗傲秋笑道:“这算什么失敬,更毫无狂言可言,其实司空姑娘,应该与我平辈相称,但因你下嫁端儿,遂不得不委屈一点!”
    司空蕙含笑说道:“罗师叔,关于端哥哥身份,还请暂时保守秘密,因为一来我们要在暗中寻找陶敏姊姊,二来又恐那狡猾异常的‘夺命三郎’万俟英,得讯心惊,不敢再出头露面,或是设法逃遁?”
    罗傲秋点头笑道:“我理会得其中利害,见了万俟英时,自会装聋作哑,倒看看这万恶小贼,能出些什么花样?”
    三位武林奇侠,一番谈笑,时已夜深,却仍未发现与其有关人物来到。
    罗傲秋站起身形,含笑说道:“明日便是会期,我们且早点歇息,我也要静坐行功,准备一番去了!”
    皇甫端一面恭送罗傲秋出室,一面陪笑问道:“五师叔,你送我那柄‘玉带盘龙剑’,现在端儿身畔,照目前江湖情势看来,第一代武林至尊之争比较复杂,第二代则局面简单,五师叔要不要把这柄趁手宝刃,取回自用,以助神威!”
    罗傲秋摇头笑道:“此事不必,端儿难道不知‘血泪七友’兄妹,只有降魔之愿,并无争尊之心!那柄‘玉带盘龙剑,既已赠你,便由你终身佩带,好好地给它饮上一些土豪恶霸,大盗贪官,以及异族胡儿颈血!”
    皇甫端“诺诺”连声,送走罗傲秋后,便与司空蕙双双盘膝静坐,运起内家秘诀,返虚入浑,神游象外!
    转瞬曙色便透,长夜已过,正是人间秋半,天上月圆的中秋佳节,也正是“两代英雄会”的会期正日。
    果然,四海八荒间的英雄人物,络绎而来,志在争尊,有的则自知无份,只是前来观光,故而“白骨潭”边两座极大看棚之内,挤成黑压压的一片,约莫有五六百位之众!
    皇甫端剑眉微蹙,心想恩师暨师伯师叔等,定是七人同坐,寻找较易,但陶敏则不知又以什么面目出现?却是如何寻觅?
    他正在转念之间,忽见由“岷山双怪”中的“赤尸天君”
    朱缺,亲自陪同,引来一行人物。
    这一行人,是使皇甫端看得为之惊喜万分,目中湿润,几乎心酸泪落。
    来人正是他的受业恩师,“娄山乌杖婆”柴秀芝,及“昆仑白袍僧”三摩尊者,“峨眉黄冠道”抱一真人,“仙霞焦髯叟”彭烈,“雪山红衣女”孙琳,但排行第六,位居孙琳之前的“括苍紫裘生”上官渊,却独未见。
    “娄山乌杖婆”柴秀芝的身边,正随行着一位英姿飒然,猿臂蜂腰的俊美少年。
    在旁人眼中,自然以为这俊美少年,定是由“娄山乌杖婆”柴秀芝收归门下,却由“血泪七友”兄妹,各传绝艺,共同培植的后起秀出奇材,列名于“乾坤五彦”中的“七绝玉龙”皇甫端!
    但在真正皇甫端的眼中,却知道这就是几乎把自己陷于万劫不复地步的“夺命三郎”万俟英所扮!
    如今,六师叔未到,内幕尚未揭开,可能连恩师及大师伯,三师叔,四师叔,七师叔等,都被这万恶奸徒瞒过,把他当做自己!
    皇甫端想到此处,司空蕙向他低声笑道:“端哥哥,怪不得昔日在‘邛崃山’中,我几乎上了他的大当。这厮当真不仅相貌相若,竟连身材的高矮胖瘦,都与你完全无一,活脱脱地.就是一个人呢!”
    皇甫端苦笑几声,眉头深蹙!
    司空蕙问道:“眼前就可昭雪清白,快意恩仇,端哥哥怎么还有点愁眉苦脸?”
    皇甫端道:“我不是愁眉苦脸,我是在揣想六师叔及‘神箫秀士’诸葛尊,诸葛红叔侄,以及陶敏等人,是被何事所羁?尚未到来?”
    司空慧笑道:“还有一个,连那誓必诛除‘夺命三郎’万俟英的‘血影神妪’洪曼曼,也尚未见踪影!”
    这时,“雁荡青衫客”罗傲秋因见“血泪七友”兄妹到来,遂走将过去,与三摩尊者等人坐在一处。
    皇甫端见状,心中略安,因罗傲秋已知内情,有他在场,便不怕“夺命三郎”万俟英,再生祸变!
    “两代英雄会”的主人,“赤尸天君”朱缺,及“黑眚追魂叟”屠威,见举世武林好手,几已到齐,正欲向众宣称,开始各较神功,分别争夺“第一代武林至尊”及“第二代武林至尊”之际,突然一条紫色人影,宛如绝世飞仙,凌空飘坠!
    来人正是在“血泪七友”兄妹中,排行第六的“括苍紫裘生’上官渊!
    上官渊井非空着双手,他捧着约数千张的一叠厚厚白纸,向万俟英所扮假皇甫端,扬眉叫道:“端儿过来,帮我把这东西,分发给在场武林同道,每人一份!”
    万俟英自然应声纵过,但才从上官渊手中,接了一叠纸.目光微注之下,心中便腾腾乱跳!
    原来,这纸儿就是自己在“青城山”白杨古墓之中,向皇甫端鬼魂所书,承认一切罪行,并按有手模脚印的那张供状!
    这张供状,昔日曾落在“血影神妪”洪曼曼手中,据以使自己服罪,已觉极为离奇,如今怎会又被“括苍紫裘生”上官渊,套印了上千份数,分发给四海八荒的武林群雄?
    他虽然心惊肉跳,满腹疑云,却又不能不捧着那一大叠足以使“七绝玉龙”皇甫端,洗刷冤情,挽回声誉,并足以使“夺命三郎”万俟英,受人唾弃,永不超生的伏辩供状,一张张地,分发到济济群雄手内。
    他一面分发,一面暗想,好在真皇甫端已死,自己如今是明为皇甫端,暗为万俟英,并随章变化的两面之人,则这份供状,虽使万俟英万劫不复,自己却可以用皇甫端的身份,享回一切荣耀!
    故而,他有了这种想法以后,心情便渐渐稳定下来,不再像刚才那等遍体不安,变脸变色!
    最妙的是,皇甫端与司空蕙二人,也是由万俟英分发伏辩供状!
    皇甫端从万俟英手中,接了伏辩,仔细看完,并见他走远以后,遂向司空蕙感慨无穷地,低声叹道:“蕙妹你看,这事定然又是那位在暗中助我的‘老游魂’大哥,和上官师叔的联手杰作!”
    司空蕙手中也有一张同样伏辩供状,看完之后,点头含笑说道:“这一招手法真高,竟使‘夺命三郎’万俟英,不得不把他神人共愤的万恶无耻罪行,向举世武林人物,亲递供状!并就便替你把含冤负屈之事,也一并洗刷得清清楚楚!”
    说到此处,又有两位引人注目的武林高手,到达会场。
    这两位人物,似是结伴而来,走在靠右边的,是位身材矮小的白须白发老头,身上穿了一件白色长袍,但行动间,倒颇矫捷!
    走在靠左边的,则是一位面容狞恶,长发四披,尤其两只深陷鹰目,目光凛凛慑人的绿袍老者!
    皇甫端展目一望,便对司空蕙低声说道:“蕙妹,那白袍老者,我不认识,那绿袍老者,则是我曾经向你说过的在‘子午谷’所遇怪人!这厮心肠毒辣,行为怪僻,但武功之高,却属旷代罕见!他精擅‘七大绝艺’,每一艺都练到了登峰造极地步,具有足以惊世骇俗的神奇威力!”
    司空蕙听他把这绿袍老者,称赞得如此厉害,不禁又向对方,深深看了两服,低声笑道:“据端哥哥的看法,认为他一身功力,比我姊姊如何?“皇甫端苦笑说道:“我不曾见过你姊姊“司空仙子’的神功绝艺,却是如何比较?”
    司空蕙秀眉微蹙,想了一想又道:“他所擅‘七大绝艺’,比不比得上你七位师叔?”
    皇甫端毫不迟疑地,应声答道:“看来这绿袍老者所擅,似乎还要神奇一些。”
    司空慧“哦”了一声,瞿然惊道:“这样讲来,此人一到,便无敌手,那‘第一代武林至尊’的荣誉,岂不是他囊中之物吗?”
    皇甫端点头说道:“着实可虑,因为急于名利,与鄙于名利者,迥不异同,我七位师长,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襟怀恬淡冲朗,他们虽来与会,但多半志在观光,相互切磋,或主行正义,卫道降魔,未必肯卷入什么‘夺尊较胜’之内。但这绿袍老者,却早就直称,他练成‘七大绝艺,,是为了要这‘两代英雄会’,鳌震夺尊,人前显耀!除非……”
    司空意见他语音忽顿,含笑问道:“除非什么?端哥哥怎么不说下去?-皇甫端叹道:“我认为除非我那位‘老游魂’大哥,及时赶来,才有望克制这不仅武学方面,奇诡绝世,举措心计方面,亦极为阴森刁恶的绿袍老者!”
    他语音刚了,突然听得身边所坐的一位乞丐打扮的白发老人,“呀”了一声,自言自语说道:“原来是他?这老魔头已有二十年光景,未见在江湖走动,我还以为他早已遭了报应!”
    司空蕙闻言,向那老年乞丐,含笑问道:“老人家认识这刚刚来到,身穿绿袍的怪老头吗?”
    白发老丐点头笑道:“我认识他,他在当世武林之中,亦颇有名头,还曾列位为‘乾坤十四煞,之一呢!”
    皇甫端见有人知晓这绿袍老者的姓名来历,自然含笑问道:“老人家既知晓这绿袍怪人的来历,可否赐告?使在下等长些见识!”
    白发老丐因皇甫端神情语气,均颇恭敬谦和,遂“哈哈”
    大笑,点了点头,应声答道:“当然可以,老弟无须太谦,他叫‘万变魔师’赫连子政!”
    皇甫端听了这“万变魔师”赫连子政名号后,不禁神色更为震惊、呆在当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司空蕙轻轻把他拉过一旁,低声问道:“端哥哥.你怎么了?像是有甚重大感触?”
    皇甫端皱眉道:“蕙妹,你且先把我曾经对你所说,与诸葛红贤弟,在‘子午谷’中,遇见这绿袍老人之事,回想一遍!”
    司空蕙笑道:“不必回想,我还记得,你和诸葛红兄,曾看见他表演了‘熔金化石’,‘度劫超生’,‘降龙伏虎’三大绝艺!”
    皇甫端苦笑说道:“当时诸葛贤弟对于绿袍怪人所表现的三种绝艺,曾经深表怀疑,我还有一点不以为然,但如今想来,他所谓‘七大绝艺,之中,除了‘熔金化石’,‘度劫超生’‘降龙伏虎’以外,可能还有些什么‘空箱遁美’,‘大锯活人’……”
    司空蕙截断他的话头,愕然问道:“端哥哥,你所说这‘空箱遁美’‘大锯活人’等等,不像是武林绝艺,倒像是江湖戏法!”
    皇甫端点头叹道:“这绿袍怪人,若是‘万变魔师’赫连子政,我怎么不叹服我诸葛红贤弟早就怀疑对方所显示的惊人绝艺,只是一些不值半文的江湖戏法!”
    司空蕙秀眉微蹙,想了一想说道:“我觉得未必尽然,端哥哥不可过分把对方看轻!这‘万变魔师’赫连子政的一身技艺,或许是半真半假,虚实相间。
    因为他若无一些真实本领,怎会早就列名于当世武林顶尖高手的‘乾坤十四煞’中?何况,据你告诉我对方所施展的‘度劫超生’绝技,能在转瞬间.把一只鲜龙活跳的猴子,化成白骨,更绝非什么江湖戏法,及虚幻障眼之术,所能办到的呢!”
    皇甫端点头笑道:“蕙妹看法,确实高明,但我却知道‘万变魔师’赫连子政的其他武功,或尚不弱,却非绝世!只有这‘度劫超生’的一种手法,可夸并世无双!”
    司空蕙诧然问道:“这是什么道理?”
    皇甫端叹道:“当初‘万变魔师’赫连子政,设计囚禁我‘老游魂’大哥之举,为求其传绝技!我‘老游魂’大哥因须自力脱离,争取时间,遵传了他一种极为厉害,但也最少要痛下二十多年以上苦功,方能练够火候的‘白骨阴魂手’!”
    司空蕙道:“我听你说过这段故事!”
    皇甫端苦笑说道:“我‘老游魂’大哥意在作弄‘万变魔师’赫连子政,使他旷日持久,难以成功,谁知赫连子政居然有此恒心,锲而不舍,果以二十年左右的苦心孤诣,把‘白骨阴魂手’练到相当地步,极具威力!”
    司空蕙恍然说道:“我明白了!‘万变魔师’赫连子政所施那种一只活生生的猿猴,转瞬化成白骨极为神奇的‘度劫超生’手法,就是你‘老游魂’大哥,传给他的‘白骨阴魂手’!”
    皇甫端点头说道:“谁说不是?其实我当时应该从他住在‘子午谷’中,每日子午练功,谷中更满布白骨等等迹象之上,早就看破他的来历才对!”
    司空蕙颇为担忧,面带愁容说道:“这厮的‘白骨阴魂手’,既已练成,岂非天下无敌?那‘第一代武林至尊’荣衔,恐怕要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皇甫端“哼”了一声说道:“他的‘白骨阴魂手’,确实难以抵御,但也并不是就无人能敌!”
    司空蕙目光一亮,扬眉问道:“端哥哥,你所说能敌‘万变魔师’赫连子政之人,却是哪位前辈高手?”
    皇甫端笑道:“解铃还得系钤人,自然是我‘老游魂’大哥!”
    司空蕙扬眉笑道:“端哥哥,但你那位‘老游魂’大哥,却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赶来?”
    皇甫端笑道:“‘老游魂’大哥,宛如天际神龙,行踪隐现无常,令人难以捉摸,或许他如今已在这会场之内。”
    他们说到此处,那位“万变魔师”赫连子政,忽然取出一只尺来长的扁扁锦匣,向“岷山双怪”中的“赤尸天君”朱缺,含笑递去。
    “赤尸大君”朱缺莫明其妙,愕然道:“赫连兄!这是何意?”
    “万变魔师”赫连子政,怪笑说道:“能夺得武林至尊荣头之人,必系绝世高手,理应有以为贺!我这匣中,藏的是件罕世奇宝,朱天君且把它当做彩头了吧!”
    “赤尸天君”朱缺扬眉笑道:“赫连兄此举,极有意义。但不知这匣之中,藏的是什么宝物?”
    “万变魔师”赫连子政摇头说道:“我暂不欲加以说明,要等那整头夺尊之人,到时自行开视,才会获得意外惊喜!”
    “赤尸天君”朱缺继续问道:“赫连兄所谓夺得荣誉这人,不知是指‘第一代武林至尊’?抑或‘第二代武林至尊’?”
    赫连子政答道:“我认为两者可以合而为一!”
    朱缺诧道:”赫连兄此话怎讲?”
    赫连子政怪笑答道:“夺得‘第一代武林至尊’之人,因年龄辈份关系,自然不好意思,去向夺得‘第二代武林至尊’之人挑战,但夺得‘第二代武林至尊’之人,只要有坚强自信,却应该可以向‘第一代武林至尊’之人,越级争尊,我认为加上这条规定,更足以激发后起之秀的百丈雄心,和如云豪气!”
    赫连子政的语音方落,那位“血泪七友”中的老六“括苍紫裘生”上官渊,突然纵声狂笑,接口说道:“这种提议,极有见地,我上官渊认为大会主人,应该接受!”’“赤尸天君”朱缺闻言之下,与“黑眚追魂叟”屠威,略一商议认为接受此议,无甚妨害,遂点头笑道:“既然赫连兄与上官兄均是这样看法,我们便规定凡属夺得‘第二代武林至尊’之人,可以向夺得‘第一代武林至尊’之人,越级挑战!”
    说到此处,又复微提真气,向所有社会群雄,朗声含笑说道:“如今,便可开始较技争夺,先由第二代人物互相切磋,等到有人获得‘第二代武林至尊’的荣誉之后,再由第一代人物互相动手!”
    “万变魔师”赫连子政扬眉叫道:“朱天君,怎样才算夺得‘至尊’荣号?是不是战到无人敢于上台应敌为止?”
    朱缺笑道:“赫连兄莫要性急,小弟尚未把办法讲出,若是像你所说则先上台之人,岂不是累死?后上台之人,又成为以逸待劳的了!”
    赫连子政叫道:“朱天君快讲,我要听听你的办法,是否高明合理?”
    朱缺朗声说道:“无论是争取‘第一代武林至尊,或‘第二代武林至尊’,最多连胜三人,便暂时休息,等其他胜者决定以后,再复互相对抗,逐渐淘汰到了最后一人,即是当代盟主!”
    赫连子政点头赞道:“朱天君的这项办法,确颇公平合理,我赫连子政,要先静坐一旁,拭眼细观第二代武林人物中,出了些什么样的旷世俊杰?”
    司空蕙听得向皇甫端低声说道:“端哥哥,‘第二代武林至尊’荣号,已将开始争夺,但诸葛红兄,桂玉屏姑娘,暨陶敏姊姊,怎么还不见到?”
    皇甫端苦笑说道:“不仅他们不到,连我‘老游魂’大哥,与‘血影神妪’洪曼曼,也均未来,真使我好不心急!”
    司空蕙诧然问道:“端哥哥急些什么?那‘夺命三郎’万俟英,已如网中之鸟,釜底之鱼,纵算‘血影神妪’洪曼曼不来,难道我们就制他不住?”
    皇甫端摇头说道:“蕙妹错会意了.我不是急于‘血影神妪’洪曼曼,为何不来?而是急于‘老游魂’大哥,尚未赶到!”
    司空慧笑道:“‘老游魂’大哥来得稍晚,又有何妨?反正他已费尽心血,替你把各种事儿,均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了!”
    皇甫端叹道:“我就是生恐破坏了‘老游魂’大哥的苦心安排,才强自按下情怀,不敢有所轻举妄动!”
    司空蕙微觉不解,扬眉问道:“端哥哥,你此语何意,是想做什么事儿?”
    皇甫端忽然满面凄婉神色,目中泪光浮动,摇头长叹说道:“我对于思师及诸位师伯叔,睽违甚久,孺幕之思太切,渴望赶紧侍立左右,一亲謦效!但一来恐怕破坏‘老游魂’大哥的整个计划,二来更不宜与万俟英所扮假皇甫端,立即对面!故而只好强忍情怀,这滋味真是相当难受的呢!”
    说到此处,神怀越发激动,竟热泪难禁,似要夺眶而出,赶紧举袖试去!
    司空蕙知他念师情殷,无词以慰,遂指着那设在水上的较技浮台,故意盆开话头,含笑说道:“端哥哥,你看业已有人上台,这少年神情凶残,目光冷锐,大概是‘岷山双怪’的门下弟子!”
    皇甫端目光一注,认得曾是与自己在“浙东括苍山”中,互相交过手的“玉面屠夫”金若雨,遂低声说道:“此人姓金,名若雨,号称‘玉面屠夫’,是‘黑眚追魂叟’屠威的得意弟子,也被江湖人物,推列‘乾坤五彦’,一身武学,着实相当不弱……”
    语音未了,忽见又有一位妙龄少女,从看棚中纵上较技浮台,轻功身法,极为美妙,司空蕙遂又向皇甫端问道:“端哥哥,这位颇为漂亮的白衣少女是谁?你认识吗?”
    皇甫端点头笑道:“我虽不认识此女,却可猜得出她的身份!”
    司空慧双眉方轩,皇甫端知她有所疑问,遂不等她话完,又复微笑说道:“因为她是侍立在‘音魔’鱼素真的身边,故而大概便是名气也颇不小的‘七情玉笛’鱼小梅呢!”
    这时,白衣少女上得较技台后,业已自报姓名,果然正是鱼小梅,皇甫端猜得不错!
    “玉面屠夫”金若雨也深知道“七情玉笛”鱼小梅,是颇为优秀的后起好手,与“王屋矮皇”褚拔吾的得意弟子,“王屋金童”魏敏,被江湖人物所推列的,“乾坤五彦”人选,表示不服已久!
    常言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金若雨自然不敢怠慢,一抱双拳,含笑问道:“鱼姑娘打算怎样赐教?”
    鱼小梅嫣然笑道:“当着这多前辈武林高手,我们若是比较什么玄功掌力,无非贻笑大方,还是在拳掌方面,过上几招,以应个景儿如何?”
    金若雨听她这样说法,不禁双眉微蹙!
    因为,鱼小梅既然号称“七情玉笛”,自系以兵刃成名,如今放着成名兵刃不用,却要与自己较量拳掌招术,则显有所恃,必不简单!
    金若雨心中虽然怙揣,但因身为大会主人的得意弟子,那好意思有所示怯?遂只好神色镇定地,向鱼小梅含笑问道:“鱼姑娘既欲比较拳掌招术,金若雨自当奉陪,但不知是采取一般动手方法,抑或要加上一些特殊花样?”
    鱼小梅扬眉答道:“你是名震江湖的‘乾坤五彦’中人,我也不愿自行菲薄,当然应该与常人过手,略有不同,我们在进攻退守,移形换位之间,加上一些轻功身法如何?”
    金若雨“哦”了一声,含笑问道:“鱼姑娘这样说法,莫要摆设‘竹刀阵’,或是来个‘金砖换掌’?”